第29章 第 29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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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 第 29 章
孟朝顏在風投論壇晚宴上搭上的人脈, 有幾家是真想投資游戲，可惜上門了解了下狀況就沒聲音了。還有些對瑞香不感興趣，對孟朝顏卻很殷勤, 明顯是想通過她搭上沈家, 來往了幾次她便拒絕了。
一時間外憂內患, 孟朝顏像陀螺一樣轉，生活枯燥又緊張。
八月的一天, 孟朝顏一進辦公樓, 感覺氣氛和平時不一樣，一樓的公共區很多女生，每個都帶著職場特有的英氣, 笑靨自信，舉止柔而不媚。到了瑞香，這股粉紅泡泡的氣氛才淡去。
桐桐在茶水間給她煮咖啡，孟朝顏停下腳步問, “今天是什麽特別日子嗎？樓下好多漂亮女生。”
桐桐掀了下眼皮，“樓下那家AI公司的大股東要來。”
孟朝顏還在思考，桐桐面無表情補了句, “她們在勾引你前夫。”
孟朝顏猛然反應過來：“……”
妖妖從工位上起來，趴在過道的矮櫃上，“顏顏, 我們能去嗎？我們也想看帥哥。”
大家紛紛附和。
“對啊顏顏, 讓沈總近距離賜我點靈感吧，乙游民工要崩潰了, 我這張卡畫了十遍組長都不滿意。”
“……”
桐桐端著煮好的咖啡, 目不斜視走過，“工作。”
眾人瞬間啪啪坐好, 低頭敲鍵盤。
下午，孟朝顏正投入，外面歡聲笑語起來，她開門出去，一張俊朗熟悉的臉撞入眼簾。
衣衫輕蹭，發出暧昧的窸窣響。孟朝顏往後推一步，“你怎麽來了？”
沈易安還沒說話，她略微煩惱，“瑞香欠房租了？”
沈易安擡眉：“……什麽房租？”
孟朝顏打量他一眼，“既然不是房租的事，沈總請回吧。放心，瑞香會準時給沈氏地產交房租。我還要工作，失陪了。”
沈易安看著她紅艷的小嘴吧嗒不停，沈默片刻後，改變主意，把門關上，“我來談工作。”
孟朝顏不動，男人已經在她辦公桌對面坐下，一雙沈靜的眸子帶著淡淡笑意，好整以暇看向她。
孟朝顏語噎，坐回位置上。
沈易安問，“你需要多少錢？”
孟朝顏笑，把手邊的資料遞給他，“沈總好歹走走流程吧。”
沈易安眉眼變得認真，修整得幹凈美觀的指尖嫻熟地撥開紙張，翻了幾分鐘，一言不發合上。
孟朝顏並不意外，他深厚的職業素養足夠他在這幾分鐘做完判斷，不需要像其他人來回跑幾趟。她故意問他，“怎麽樣，沈總？”
沈易安掃過她微微上揚的唇角，“盡職調查報告過不了關，但不影響我個人做投資。”
孟朝顏臉色冷下來，“我沒有興趣接受個人投資。”
沈易安往桌前傾了傾，認真問她意見，“阿顏，非要走正式渠道嗎？”
孟朝顏公事公辦笑，“既然看不上瑞香這座小破廟，沈總今天來幹什麽？”
她笑得好看，卻像冬日的陽光，帶著寒意，沈易安被刺了一下，極盡耐心和她溝通，“你有需求，我有意向，我們完全可以好好談談這筆投資。”
他註視著她，“我並不只看擺得出來的數據，瑞香能給我其他回報。”
孟朝顏語氣冷淡到極點，“可我不想給。”
沈易安神色微頓，隨即笑了下，瞥了眼腕表，“那這事以後再談，你幾點下班？”
孟朝顏：“幹什麽？”
沈易安：“我等你，待會先送你回去。”
孟朝顏靜靜看他兩秒，唇角一點點上揚，略帶嘲諷地下逐客令，“沈總，我在工作。你到底想幹什麽？”
沈易安舒展地往後靠了靠椅背，眼神帶了絲無奈，“阿顏，我們還是夫妻。”
“那又怎麽樣？”孟朝顏起身，繞過桌子走到他身側，居高臨下打量他。
她的西裝外套搭在旁邊的衣帽架上，只穿了身水綠色長裙，抹胸細腰，裙擺微收，極致的身材被勾畫得淋漓盡致。
她長發被別到耳後，露出一枚泛著淡彩的黑珍珠耳釘，眼睛閃閃發光，渾身透出的青春氣息，能輕松擾動一池的荷爾蒙。
沈易安挪不開視線。
這半年，他想過她。尤其那日晚宴見到她後，她清冷又柔媚的模樣，不時在深夜闖進他夢裏。
他想她的次數變得越來越多。
她指尖掠過他臉頰，捏著他下巴，彎腰，吻了下他唇角。
沈易安壓抑的火瞬間被點燃，她卻已經直起身，精致的臉帶著微微諷刺的笑，“滿意了嗎？回去吧。”
她轉身，留下一個敷衍的背影。
似曾相識的場景。
沈易安微哂，攔住她的腰，“我在邊上等，不打擾你好不好？”
孟朝顏失去平衡，坐到他腿上，玫瑰色的紅唇不耐煩地抿成一條線。她撥了下長發，不緊不慢好整理儀容，才擡眸，笑意疏淡地看著他，“塑料夫婦的游戲很好玩嗎？沈總。”
不等他回答，她斂起笑，“不要多想，我沒有後悔離婚。”
沈易安臂彎搭在桌上，虛虛地攏著她，姿態從容而紳士，下頷線卻是繃緊的，嗓音暗啞，“阿顏，我覺得我們可以再談談。”
她輕嗤了下，攀著他肩膀，施施然起身，“離婚令總有一天會下來，最長不過兩年，請沈總不要再越界，以後不要來了。”
沈易安下意識阻止，她側身，裙擺帶著微風，涼涼地拍過他掌心，看著他的杏眸覆了層冰，“沈總的教養呢？”
沈易安手在空中滯了滯，眼神變得深邃，仿佛在凝視深淵。
片刻後，他整理好桌上的文件，握著文件夾一動不動，“不要太累了，招一個懂行的人幫你處理日常工作，你把握方向就好。”
孟朝顏皺眉，覺得被輕視了。
他已經起身，一言不發走出她辦公室。
孟朝顏揉了揉臉，去茶水間倒杯水醒醒腦，再重新想公司的現金流問題。
同事們聚在大桌上喝下午茶。
“人家沈總根本不是來看樓下的公司，是來看老婆順便去視察一下。”
“顏顏，這個沈太太專屬的荷花酥能不能給我嘗一口，好想嘗嘗國宴頂尖大廚的手藝。”
沈易安送來了點心，裝在精致的國風木盒中。這家點心是京市有名的老字號，大師親自坐鎮，量極少，價格也很高，很難預約到。
有一小盒雕刻格外別致，是專門留給孟朝顏的。
孟朝顏笑笑，“你們隨便吃吧。”
他依然禮數周到，但肯定不是他準備的，是趙秘書的精心安排。
回到辦公室，桐桐送進來一塊荷花酥，孟朝顏嘀咕了句，“我不喜歡吃甜點。”
桐桐震驚，“他不知道？”
孟朝顏沒說什麽，但她確實餓了，吃了一口。
桐桐順便問她口味和喜愛，事無巨細，一一記下來。說話間，傅祈年電話打進來，“下個月那筆貸款，你想展期還是還掉？需要幫忙嗎？”
孟朝顏笑吟吟說，“還沒想好，不過請傅先生不要插手，不然你的份額要超過我了，我不打算把老板的位置讓給你。”
傅祁年戲謔，“孟總可以用點手段，把我的變成你的。”
桐桐在旁邊用力咳了咳。
傅祈年：“不舒服？怎麽了？”
孟朝顏輕飄飄揭過，“沒事，桐桐吃東西嗆到了，我們在吃月盈樓的荷花酥。”
傅祈年哦了一聲，懶洋洋使壞，“月盈樓啊，我們本地人都愛吃。姜大小姐剛去國外讀書的時候，為了一口荷花酥經常打飛的回來。後來就不回了，朋友圈曬她男朋友給她買。”
桐桐使勁瞪眼，仿佛要隔空把他瞪死。
孟朝顏捏著荷花酥的手懸在空中，隨即啪嗒扔進垃圾桶。她去洗手間，嫌惡地一遍遍漱口，嘴唇被泡得發白還不停止。
*
瑞香眼看就要破產清算，孟朝顏權衡利弊後，決定賣掉紫園的別墅。
委托好中介後，中介很實誠跟她說：孟小姐，你也在自己圈子裏找找下家吧，這個級別的房子，京市一年都成交不了五套，回款周期很慢的。
竟然是這樣！孟朝顏第一次賣房子，她在京市沒有根基，只好麻煩傅祈年幫忙發個朋友圈宣傳。
她請傅祈年吃飯答謝。
“第一次見這麽愛吃火鍋的女孩。”傅祈年調侃，卻口嫌體直幫她調醬，“跟你氣質不搭。”
孟朝顏笑靨嫣然，“吃什麽跟我搭？”
傅祈年端詳她，“隔壁那家fine dinning挺搭，那套繁雜的儀式，簡直就是為了專門伺候你這種文雅端莊的港城大小姐才誕生的。”
孟朝顏聳聳肩，“那還是跟沈易安比較搭。”
傅祈年瞥她，她眉眼，清澈、坦然，沒有一絲情動。他心情大好，“賣房子之後你住哪？”
孟朝顏嘆氣：“暫時租房，就是我的東西太多了，古籍和書畫都很容易壞，要很小心，搬家很麻煩。”
傅祈年：“要不先別賣了，瑞香總共缺多少錢？”
孟朝顏放下筷子，“傅先生，我們以後還是不要談工作了。”
不管是沈易安還是他，她都不想依靠他們。
傅祈年桃花眼慵懶一擡，語氣多了分玩味，“我們的關系，不談工作，那談什麽？”
孟朝顏語噎。
傅祈年壓低嗓音，“那談談我們關系？”
孟朝顏垂眼，“傅先生……”
傅祈年笑出聲，更來勁，“你緊張什麽？”
孟朝顏不搭理，嘀咕了句，“梔子說得對。”不能招惹他。
傅祈年把調好的醬料放到她，往椅背靠了靠，專心致志盯著她看。
孟朝顏斯斯文文吃了會，被他直白的視線攪得耳根發紅，深吸一口氣，剛要開口，他搶先道，“朝顏，你知道我想什麽，但你一直在躲。”
他第一次喊她朝顏，孟朝顏征了下，被帶進他的節奏，一時沒想好如何回應，“我……傅先生，我不知道。”
傅祈年挑眉：“那我告訴你。”
孟朝顏下意識打斷：“不……”
他收斂了眸底不正經的笑意，“我喜歡你。”
空氣突然安靜，只剩熱氣騰騰的鍋子咕嚕咕嚕地說唱。
“你離開京市那天是傅家家宴，傅梔子坐我邊上，她走了之後我也去了機場。怕太心急嚇到你，繞著機場開了一圈折回去了。”
“也不算心急，就等了四年……”他自嘲一笑，懶洋洋改口，“等了一年三個月而已。”
孟朝顏面上安安靜靜，聽他說完，想喝茶緩解一下，卻被嗆了嗆。對方從容遞給她一張紙。
“謝謝。”
她極力平覆心緒，“傅先生，對不起，我現在只想工作。”
傅祈年慢條斯理給她倒茶，“那不是正好，我家全是搞事業的女強人，我最喜歡這一款。”
孟朝顏表情頓住，跟他說實話：“……我和他的離婚手續還沒辦完。”
傅祈年不在意：“我給你組一個最好的離婚律師團。”
孟朝顏不說話了。
傅祈年視線探究：“心裏還有他？不想和他對簿公堂？”
孟朝顏連忙搖頭，“沒有，只是覺得沒必要浪費精力，我可以等。但傅先生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，對不起。”
傅祈年喝了口茶，“朝顏，你還會結婚嗎？或者談戀愛？”
孟朝顏望向窗外，“應該會吧。”
傅祈年：“我先排個隊？”
空氣再次安靜。
孟朝顏想了好一陣，久到傅祈年覺得他活了二十幾年都沒耐心過，是為了把耐性全都攢下來等這一刻。
然後，他聽到了她鼓足勇氣的發言，“我知道你是好人。”
傅祈年倒吸一口氣，“謝謝，我還真不是。”
孟朝顏放在桌底的手不自覺地握了握，“傅先生，我好不容易從沈家出來，不敢再隨便嘗試了。”
傅祈年差點被氣笑，“我哪裏隨便了？你說我改。”
孟朝顏擡眸，他的桃花眼微勾，旋渦一樣，攝人心魂。這模樣像極了負心漢，她決定把話說開。
“梔子說讓我離你遠點。”
“說你還不如沈易安。”
“他起碼身體對我忠誠。”
她一口氣講完，可這樣直接傷人的話讓她覺得很失禮，“對不起，傅先生，我不該這麽說。”
傅祈年感覺被她刷刷刷飛來三把刀，最後還不忘撒上把鹽給他消毒，氣笑了。他咬著牙自言了句，“小朋友就是愛瞎說。”
孟朝顏沈思片刻後：“可能因為傅先生的人生太順遂，你從來沒有得不到的東西，而我剛好是第一個例外，禁果效應作祟，點燃了你的激情罷了。我和你以往遇到的人並沒有差別，傅先生，理智一點就好。”
傅祈年眼神漸漸變沈。
她聲音溫柔動聽，得體向善，即便面對一個早就對她有非分之想的人，依舊抱著同理心。
傅祈年側臉線條繃緊，“朝顏，我覺得你最好不要說話了。”
孟朝顏茫然，在想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麽。
他語氣認真又輕浮，“你不僅從發絲到腳尖都長在我喜歡的點上，你的每一句話也都一毫不差地戳中我喜歡的點。”
孟朝顏耳根悄然泛紅，雖不是第一天認識，也知他和她從小認識的那些謙遜有禮的男人不一樣，這樣直白還是讓她難以招架。
然而，她還是低估了他。
傅祈年眸色愈加深沈，“我恨不得今天就讓你從了我，準確說，見你第一面我就想這麽幹。”
孟朝顏耳邊轟的一聲響，仿佛驚雷炸開：“！！！”
傅祈年望著她端莊而掙紮的表情，生生把後面那句“我他媽才不在乎你有沒有老公”咽下去。
他低低笑了聲，“可我更想你心甘情願從了我，我妒忌你前夫妒忌瘋了。”
這露骨程度超乎孟朝顏的認知，她不知道該應答什麽。
傅祈年恢覆懶洋洋的語調，“我是個危險分子對不對？”
他碰了下孟朝顏的杯子，慢條斯理啜了一口，斂起不正經的神態。
“朝顏，忘了我今天說的骯臟玩意。我只想你知道一件事：只要你想，我隨時到你身邊。”
孟朝顏禮貌地喝了一口，很淺地彎了彎唇角。
她從沒體驗過這樣的表白，卻沒感覺到被冒犯，反而隱隱觸碰到了被極致地珍視感覺——一種不曾在她生命中出現過的東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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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朝顏在風投論壇晚宴上搭上的人脈, 有幾家是真想投資游戲，可惜上門了解了下狀況就沒聲音了。還有些對瑞香不感興趣，對孟朝顏卻很殷勤, 明顯是想通過她搭上沈家, 來往了幾次她便拒絕了。
一時間外憂內患, 孟朝顏像陀螺一樣轉，生活枯燥又緊張。
八月的一天, 孟朝顏一進辦公樓, 感覺氣氛和平時不一樣，一樓的公共區很多女生，每個都帶著職場特有的英氣, 笑靨自信，舉止柔而不媚。到了瑞香，這股粉紅泡泡的氣氛才淡去。
桐桐在茶水間給她煮咖啡，孟朝顏停下腳步問, “今天是什麽特別日子嗎？樓下好多漂亮女生。”
桐桐掀了下眼皮，“樓下那家AI公司的大股東要來。”
孟朝顏還在思考，桐桐面無表情補了句, “她們在勾引你前夫。”
孟朝顏猛然反應過來：“……”
妖妖從工位上起來，趴在過道的矮櫃上，“顏顏, 我們能去嗎？我們也想看帥哥。”
大家紛紛附和。
“對啊顏顏, 讓沈總近距離賜我點靈感吧，乙游民工要崩潰了, 我這張卡畫了十遍組長都不滿意。”
“……”
桐桐端著煮好的咖啡, 目不斜視走過，“工作。”
眾人瞬間啪啪坐好, 低頭敲鍵盤。
下午，孟朝顏正投入，外面歡聲笑語起來，她開門出去，一張俊朗熟悉的臉撞入眼簾。
衣衫輕蹭，發出暧昧的窸窣響。孟朝顏往後推一步，“你怎麽來了？”
沈易安還沒說話，她略微煩惱，“瑞香欠房租了？”
沈易安擡眉：“……什麽房租？”
孟朝顏打量他一眼，“既然不是房租的事，沈總請回吧。放心，瑞香會準時給沈氏地產交房租。我還要工作，失陪了。”
沈易安看著她紅艷的小嘴吧嗒不停，沈默片刻後，改變主意，把門關上，“我來談工作。”
孟朝顏不動，男人已經在她辦公桌對面坐下，一雙沈靜的眸子帶著淡淡笑意，好整以暇看向她。
孟朝顏語噎，坐回位置上。
沈易安問，“你需要多少錢？”
孟朝顏笑，把手邊的資料遞給他，“沈總好歹走走流程吧。”
沈易安眉眼變得認真，修整得幹凈美觀的指尖嫻熟地撥開紙張，翻了幾分鐘，一言不發合上。
孟朝顏並不意外，他深厚的職業素養足夠他在這幾分鐘做完判斷，不需要像其他人來回跑幾趟。她故意問他，“怎麽樣，沈總？”
沈易安掃過她微微上揚的唇角，“盡職調查報告過不了關，但不影響我個人做投資。”
孟朝顏臉色冷下來，“我沒有興趣接受個人投資。”
沈易安往桌前傾了傾，認真問她意見，“阿顏，非要走正式渠道嗎？”
孟朝顏公事公辦笑，“既然看不上瑞香這座小破廟，沈總今天來幹什麽？”
她笑得好看，卻像冬日的陽光，帶著寒意，沈易安被刺了一下，極盡耐心和她溝通，“你有需求，我有意向，我們完全可以好好談談這筆投資。”
他註視著她，“我並不只看擺得出來的數據，瑞香能給我其他回報。”
孟朝顏語氣冷淡到極點，“可我不想給。”
沈易安神色微頓，隨即笑了下，瞥了眼腕表，“那這事以後再談，你幾點下班？”
孟朝顏：“幹什麽？”
沈易安：“我等你，待會先送你回去。”
孟朝顏靜靜看他兩秒，唇角一點點上揚，略帶嘲諷地下逐客令，“沈總，我在工作。你到底想幹什麽？”
沈易安舒展地往後靠了靠椅背，眼神帶了絲無奈，“阿顏，我們還是夫妻。”
“那又怎麽樣？”孟朝顏起身，繞過桌子走到他身側，居高臨下打量他。
她的西裝外套搭在旁邊的衣帽架上，只穿了身水綠色長裙，抹胸細腰，裙擺微收，極致的身材被勾畫得淋漓盡致。
她長發被別到耳後，露出一枚泛著淡彩的黑珍珠耳釘，眼睛閃閃發光，渾身透出的青春氣息，能輕松擾動一池的荷爾蒙。
沈易安挪不開視線。
這半年，他想過她。尤其那日晚宴見到她後，她清冷又柔媚的模樣，不時在深夜闖進他夢裏。
他想她的次數變得越來越多。
她指尖掠過他臉頰，捏著他下巴，彎腰，吻了下他唇角。
沈易安壓抑的火瞬間被點燃，她卻已經直起身，精致的臉帶著微微諷刺的笑，“滿意了嗎？回去吧。”
她轉身，留下一個敷衍的背影。
似曾相識的場景。
沈易安微哂，攔住她的腰，“我在邊上等，不打擾你好不好？”
孟朝顏失去平衡，坐到他腿上，玫瑰色的紅唇不耐煩地抿成一條線。她撥了下長發，不緊不慢好整理儀容，才擡眸，笑意疏淡地看著他，“塑料夫婦的游戲很好玩嗎？沈總。”
不等他回答，她斂起笑，“不要多想，我沒有後悔離婚。”
沈易安臂彎搭在桌上，虛虛地攏著她，姿態從容而紳士，下頷線卻是繃緊的，嗓音暗啞，“阿顏，我覺得我們可以再談談。”
她輕嗤了下，攀著他肩膀，施施然起身，“離婚令總有一天會下來，最長不過兩年，請沈總不要再越界，以後不要來了。”
沈易安下意識阻止，她側身，裙擺帶著微風，涼涼地拍過他掌心，看著他的杏眸覆了層冰，“沈總的教養呢？”
沈易安手在空中滯了滯，眼神變得深邃，仿佛在凝視深淵。
片刻後，他整理好桌上的文件，握著文件夾一動不動，“不要太累了，招一個懂行的人幫你處理日常工作，你把握方向就好。”
孟朝顏皺眉，覺得被輕視了。
他已經起身，一言不發走出她辦公室。
孟朝顏揉了揉臉，去茶水間倒杯水醒醒腦，再重新想公司的現金流問題。
同事們聚在大桌上喝下午茶。
“人家沈總根本不是來看樓下的公司，是來看老婆順便去視察一下。”
“顏顏，這個沈太太專屬的荷花酥能不能給我嘗一口，好想嘗嘗國宴頂尖大廚的手藝。”
沈易安送來了點心，裝在精致的國風木盒中。這家點心是京市有名的老字號，大師親自坐鎮，量極少，價格也很高，很難預約到。
有一小盒雕刻格外別致，是專門留給孟朝顏的。
孟朝顏笑笑，“你們隨便吃吧。”
他依然禮數周到，但肯定不是他準備的，是趙秘書的精心安排。
回到辦公室，桐桐送進來一塊荷花酥，孟朝顏嘀咕了句，“我不喜歡吃甜點。”
桐桐震驚，“他不知道？”
孟朝顏沒說什麽，但她確實餓了，吃了一口。
桐桐順便問她口味和喜愛，事無巨細，一一記下來。說話間，傅祈年電話打進來，“下個月那筆貸款，你想展期還是還掉？需要幫忙嗎？”
孟朝顏笑吟吟說，“還沒想好，不過請傅先生不要插手，不然你的份額要超過我了，我不打算把老板的位置讓給你。”
傅祁年戲謔，“孟總可以用點手段，把我的變成你的。”
桐桐在旁邊用力咳了咳。
傅祈年：“不舒服？怎麽了？”
孟朝顏輕飄飄揭過，“沒事，桐桐吃東西嗆到了，我們在吃月盈樓的荷花酥。”
傅祈年哦了一聲，懶洋洋使壞，“月盈樓啊，我們本地人都愛吃。姜大小姐剛去國外讀書的時候，為了一口荷花酥經常打飛的回來。後來就不回了，朋友圈曬她男朋友給她買。”
桐桐使勁瞪眼，仿佛要隔空把他瞪死。
孟朝顏捏著荷花酥的手懸在空中，隨即啪嗒扔進垃圾桶。她去洗手間，嫌惡地一遍遍漱口，嘴唇被泡得發白還不停止。
*
瑞香眼看就要破產清算，孟朝顏權衡利弊後，決定賣掉紫園的別墅。
委托好中介後，中介很實誠跟她說：孟小姐，你也在自己圈子裏找找下家吧，這個級別的房子，京市一年都成交不了五套，回款周期很慢的。
竟然是這樣！孟朝顏第一次賣房子，她在京市沒有根基，只好麻煩傅祈年幫忙發個朋友圈宣傳。
她請傅祈年吃飯答謝。
“第一次見這麽愛吃火鍋的女孩。”傅祈年調侃，卻口嫌體直幫她調醬，“跟你氣質不搭。”
孟朝顏笑靨嫣然，“吃什麽跟我搭？”
傅祈年端詳她，“隔壁那家fine dinning挺搭，那套繁雜的儀式，簡直就是為了專門伺候你這種文雅端莊的港城大小姐才誕生的。”
孟朝顏聳聳肩，“那還是跟沈易安比較搭。”
傅祈年瞥她，她眉眼，清澈、坦然，沒有一絲情動。他心情大好，“賣房子之後你住哪？”
孟朝顏嘆氣：“暫時租房，就是我的東西太多了，古籍和書畫都很容易壞，要很小心，搬家很麻煩。”
傅祈年：“要不先別賣了，瑞香總共缺多少錢？”
孟朝顏放下筷子，“傅先生，我們以後還是不要談工作了。”
不管是沈易安還是他，她都不想依靠他們。
傅祈年桃花眼慵懶一擡，語氣多了分玩味，“我們的關系，不談工作，那談什麽？”
孟朝顏語噎。
傅祈年壓低嗓音，“那談談我們關系？”
孟朝顏垂眼，“傅先生……”
傅祈年笑出聲，更來勁，“你緊張什麽？”
孟朝顏不搭理，嘀咕了句，“梔子說得對。”不能招惹他。
傅祈年把調好的醬料放到她，往椅背靠了靠，專心致志盯著她看。
孟朝顏斯斯文文吃了會，被他直白的視線攪得耳根發紅，深吸一口氣，剛要開口，他搶先道，“朝顏，你知道我想什麽，但你一直在躲。”
他第一次喊她朝顏，孟朝顏征了下，被帶進他的節奏，一時沒想好如何回應，“我……傅先生，我不知道。”
傅祈年挑眉：“那我告訴你。”
孟朝顏下意識打斷：“不……”
他收斂了眸底不正經的笑意，“我喜歡你。”
空氣突然安靜，只剩熱氣騰騰的鍋子咕嚕咕嚕地說唱。
“你離開京市那天是傅家家宴，傅梔子坐我邊上，她走了之後我也去了機場。怕太心急嚇到你，繞著機場開了一圈折回去了。”
“也不算心急，就等了四年……”他自嘲一笑，懶洋洋改口，“等了一年三個月而已。”
孟朝顏面上安安靜靜，聽他說完，想喝茶緩解一下，卻被嗆了嗆。對方從容遞給她一張紙。
“謝謝。”
她極力平覆心緒，“傅先生，對不起，我現在只想工作。”
傅祈年慢條斯理給她倒茶，“那不是正好，我家全是搞事業的女強人，我最喜歡這一款。”
孟朝顏表情頓住，跟他說實話：“……我和他的離婚手續還沒辦完。”
傅祈年不在意：“我給你組一個最好的離婚律師團。”
孟朝顏不說話了。
傅祈年視線探究：“心裏還有他？不想和他對簿公堂？”
孟朝顏連忙搖頭，“沒有，只是覺得沒必要浪費精力，我可以等。但傅先生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，對不起。”
傅祈年喝了口茶，“朝顏，你還會結婚嗎？或者談戀愛？”
孟朝顏望向窗外，“應該會吧。”
傅祈年：“我先排個隊？”
空氣再次安靜。
孟朝顏想了好一陣，久到傅祈年覺得他活了二十幾年都沒耐心過，是為了把耐性全都攢下來等這一刻。
然後，他聽到了她鼓足勇氣的發言，“我知道你是好人。”
傅祈年倒吸一口氣，“謝謝，我還真不是。”
孟朝顏放在桌底的手不自覺地握了握，“傅先生，我好不容易從沈家出來，不敢再隨便嘗試了。”
傅祈年差點被氣笑，“我哪裏隨便了？你說我改。”
孟朝顏擡眸，他的桃花眼微勾，旋渦一樣，攝人心魂。這模樣像極了負心漢，她決定把話說開。
“梔子說讓我離你遠點。”
“說你還不如沈易安。”
“他起碼身體對我忠誠。”
她一口氣講完，可這樣直接傷人的話讓她覺得很失禮，“對不起，傅先生，我不該這麽說。”
傅祈年感覺被她刷刷刷飛來三把刀，最後還不忘撒上把鹽給他消毒，氣笑了。他咬著牙自言了句，“小朋友就是愛瞎說。”
孟朝顏沈思片刻後：“可能因為傅先生的人生太順遂，你從來沒有得不到的東西，而我剛好是第一個例外，禁果效應作祟，點燃了你的激情罷了。我和你以往遇到的人並沒有差別，傅先生，理智一點就好。”
傅祈年眼神漸漸變沈。
她聲音溫柔動聽，得體向善，即便面對一個早就對她有非分之想的人，依舊抱著同理心。
傅祈年側臉線條繃緊，“朝顏，我覺得你最好不要說話了。”
孟朝顏茫然，在想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麽。
他語氣認真又輕浮，“你不僅從發絲到腳尖都長在我喜歡的點上，你的每一句話也都一毫不差地戳中我喜歡的點。”
孟朝顏耳根悄然泛紅，雖不是第一天認識，也知他和她從小認識的那些謙遜有禮的男人不一樣，這樣直白還是讓她難以招架。
然而，她還是低估了他。
傅祈年眸色愈加深沈，“我恨不得今天就讓你從了我，準確說，見你第一面我就想這麽幹。”
孟朝顏耳邊轟的一聲響，仿佛驚雷炸開：“！！！”
傅祈年望著她端莊而掙紮的表情，生生把後面那句“我他媽才不在乎你有沒有老公”咽下去。
他低低笑了聲，“可我更想你心甘情願從了我，我妒忌你前夫妒忌瘋了。”
這露骨程度超乎孟朝顏的認知，她不知道該應答什麽。
傅祈年恢覆懶洋洋的語調，“我是個危險分子對不對？”
他碰了下孟朝顏的杯子，慢條斯理啜了一口，斂起不正經的神態。
“朝顏，忘了我今天說的骯臟玩意。我只想你知道一件事：只要你想，我隨時到你身邊。”
孟朝顏禮貌地喝了一口，很淺地彎了彎唇角。
她從沒體驗過這樣的表白，卻沒感覺到被冒犯，反而隱隱觸碰到了被極致地珍視感覺——一種不曾在她生命中出現過的東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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